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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小到大我最討厭寫的作業大概就是日記或週記了,不過所幸家父、家母從來不覺得日記是一種功課。

所以每次我媽問說:「作業寫完沒?」

我都會理直氣壯的回答:「剩日記!」

我也常常到學校趁著早自習才寫日記,可恨的是,我們老師有規定日記的字數,一定要寫到第三行!

所以我的日記就變成以下這個模樣:

今天早上很開心來學校上課,不料打開聯絡簿發現。

啊!糟糕!忘記寫日記了,只好拼命狂寫。

呼!終於三行了!

老師對這個日記的評語是:

謝謝惠顧喔......

沒錯,我就是這麼不喜歡寫日記的人,小時候不寫日記,上高中當然也不會準時交週記,因為實在沒什麼事好分享的,基本上我想講的平常就都會用嘴巴說完了,哪還需要動筆寫下來,實在是浪費墨水,枉費口水啊。

不過也因為這樣不向學,以至於作文能力到高中都十分低落。週記已經成了我的塗鴉本,我已經懶得用文字來分享一週的趣事。即便有寫內容也是一兩句對於學測壓力的抱怨。例如:

明日復明日、明日何其多?國英數加歷地公。

所以前幾天在收拾書桌,翻閱高中週記簿看到一篇長篇文章,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,認真閱讀後,果然是我最擅長的文體─意識流。

以下就是文章內容,原本有很多令人羞恥的錯字,為了方便閱讀,我當然是把它們修正過來。

我當年沒有幫這篇週記命名,現在就來起個名字吧!

那就叫:與德州大蟑螂一起尋找人生的出口

文章本體:

今天我期待了一個星期的偶像劇沒有播,改播賑災節目募款活動。關上電視,我做我每天睡前都會做的事─聽相聲、寫數獨,我喜歡聽相聲是來自我老爹,我也從中學到了不少幽默感,至於寫數獨呢,還是源自於我老爹,因為每天報紙上都會有一題數獨。總之,老爹的興趣不知不覺都變成我的惡習。

相聲說呀說,數獨裡方格一格格被我填滿。突然!啪啪啪的聲響傳出,不知道是啥,一開始我沒有多大理會,但接二連三的那種聲音不斷襲擊正在享受人生的我,猛然一抬頭,哇咧!原來是一隻德州大蟑螂,張開翅膀開開心心的散播傳染病。我尖叫著衝出房間,也不知道是幹嘛,可能就是哭爹喊娘,在洗澡的媽媽被我嚇一跳,媽知道後,覺得莫名其妙,不過就是隻蟑螂,我想媽媽累了一天,最痛快的洗澡時間,一定不會為了一隻蟑螂匆匆出來。我也不敢回房間,於是就陪妹妹看電視,我妹就開始覺得奇怪,於是我就告訴她那德州大蟑螂的惡行。不知道發現我的弱點還是怎樣,她好像很得意,拿算盤和拖鞋,準備獵蟑螂。

這就是她的個性,超級顧面子。不過她也有落寞的時候,她甚麼都想學:鋼琴、算數、英文,每天都在補習,才小三而已。那天她和我說,她非常難過,難過什麼?我正困惑著,她說,她說故事比賽沒有晉級,她看起來真的很難過,但我一點都沒有想安慰她,我就直接說:「是你不夠努力吧!」沒有人喜歡被否定的感覺她也不例外,我跟她辯論了好久,突然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事做,不過這樣也好,她不會呆呆的全盤接受別人的想法,跟她聊天我竟然也能有所成長,現在的國小生都在上些什麼啊!?

扯太遠了,德州大蟑螂藥跑掉了。我們倆努力了一番,結果只是讓它往更縫隙的地方去,最後我們還是放棄了。終於老媽洗好澡出來了,準備來對付小強,但是這樣翻呀翻、找呀找就是找不到,我想是註定要跟蟑螂一塊睡了。既然這樣的話,也要拖一個墊背了,就找老妹陪我一起睡,不過比起睡覺,她好像比較想找我聊天,於是她一直一直問,我就個個回答,說時遲,那時快,那該死的小強現身了!飛呀飛把我房間繞一圈,我跟妹一起衝出房間,就這樣她叫救命!我喊娘,她跌倒了,我撞牆,又是一團亂,媽媽一進去就出來,搞定了!帥啊!我跟妹終於可以安心地睡覺了。

這一夜真怪,怎麼睡,怎麼不舒服,折騰好一陣子,終於入眠,但一熟睡就做惡夢,夢見有人離開了。在夢裡,我拿著手機一直播號給他,因為我相信他一定接的到,我相信離開只是另一種形式的陪伴。當我從夢中醒來,棉被上沾滿了口水和淚水,覺得自己好白癡,這只是個夢,事實上什麼事都沒發生。我是個不常掉淚的人,爺爺離開的時候,是我真正了解什麼叫大哭特哭,我在那時候發現,原來潛意識裡的那個我很會安慰人,那段時間裡,我常常夢到爺爺回家,更多是在騙自己的,什麼跟爺爺約定一星期回來看我們一次,在夢中我都呆呆地相信,或是爺爺被雷擊中,又復活過來,雖然很不切實際,但我都一一相信,甚至還給我勇氣,被自己騙的感覺很怪。

從這個不是事實的惡夢中醒來後,腦子很亂,爸媽、爺爺run過我的腦袋,還有南部的災民,個個使我鼻酸,爸爸愛抽菸、吃檳榔,常常失眠,健康亮紅燈,雖然他還是那麼幽默風趣,但咳嗽頻率增加使人擔憂。媽媽說他上次去做虹膜檢查,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。從惡夢逃出來的我悄悄打開房門,看到還在睡覺的爸媽安心多了。走進浴室,洗那雙紅腫的雙眼,覺得自己蠢爆了,也很慶幸這只是個夢。才早上四點多,我也睡不著了,不想胡思亂想,我就開始唸書,但我還是想了很久為甚麼要哭,也許是不懂吧......小時候媽媽打我,我沒哭,因為我知道我不怪。考試考差了,我不哭,因為我知道我夠努力。跟好朋友漸漸疏遠變陌生人,我不哭,因為我知道是我不夠細膩經營這段感情。但卻始終不知道人生的出口是什麼,那一種拋下別人也被別人拋下的感覺很怪。

發現自己又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,趕緊又專注起來,看到了六點,我出發前往學校,今天比較早到,我決定把惡夢的那筆帳算在德州大蟑螂身上,現在,我只要做好我份內的工作就好了,讀書!!!

 

回想我以前的寫作習慣,就是在學校教室裡抓著頭想著:「待會兒要交週記了!!」

然後開始各種看似有連結其實完全沒關係的主題串聯,畢竟我國中以來,作文的評語大多都是─文不對題。是說在作文的評分標準中,文不對題似乎是最嚴重的症頭,患病者都是零級分的常勝軍,我就在模擬考的時候,拿過一次零級分(得意個屁啊!),那時轟動啊,我的作品就給眾人傳閱了,作為「如何拿到六級分」的極端反教材。

鄰座還激動的問我:「怎麼寫零級分的啊!?」

我就謙虛地回答:「沒有啊~就亂寫啊!」這句話在我英文模擬考滿分時也用得上。

不過現在再來看看當年的文章,有一種質樸的可愛(自己講),其實以前的我寫文章都在鋪哏,只是鋪著鋪著很容易歪樓,而且我這個人從以前到現在最不會就是形成看法了,我可以用很多種方式說一個故事,但我很難形成某一種具建設性的意見,所以我的論述文總是論著論著,咦?怎麼從反對者變成支持者了呢?再加上不華麗的詞藻,以及不通順的語句,就可以順利拿到零級分了。(突然變成教學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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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柏力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